猫线团

经常傍晚9:30左右出现的废话机。

【安个人向】北国

不是复建是诈尸(嗯。)


围绕安田章大个人的小故事。

灵感来源于他的摄影集。


(以下是正文)


一.

当掉到那片冻湖里时,我以为自己死定了。


身上的冲锋衣吸饱了水,像只锚似的把我往湖底拽,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进鼻腔和喉咙,每一寸皮肤都冷得发疼。

我拼命向上游,寻找掉进来时的窟窿,正午的阳光透过冰面折射到湖里,每处看起来都没有分别,我彻底迷失在水中。


二.

一缕尖锐的光照进瞳孔,我试图举起一只手遮挡光亮,但身子重得像灌了铅,动弹不得。


“你醒了?”

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。

“这是哪里?”

我的声音嘶哑得要命,甚至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

“嘘……别急”

一只手放在我手上安抚地拍了两下,掌心冰凉。

他没再说话,只是用小勺喂了我些牛奶,我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温暖起来,像在春天里融化的冰。


我边喝牛奶边打量那个男人:头发乱蓬蓬地垂在两侧,挡住了大半张脸,但仍能看到高挺的鼻梁。

“继续睡吧。”他说,又拍了拍我的手。


三.

我被一阵香味叫醒,一阵肉香。

其实和平时的饭菜相比它并不诱人,甚至有些膻味,但我已经…天知道多久没吃饭了,我的胃在不断哀嚎。


那个男人正将一块冒热气的肉切成小片,接着在上面撒了些盐和胡椒。他转过身,正好对上我的视线。


“起得来吗?”

他端着盘子看我,并没打算搭把手。


我点点头,把手肘撑在床上慢慢坐起来,四肢和躯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,只是十分酸痛,这是卧床太久造成的。


我走到桌前开始吃饭,屋子里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只有餐具碰撞的声响,我决定打破这片沉默。

“…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“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吗?”

他放下叉子擦擦嘴。

“来这里的人肯定有想抛弃的过去。”

“那…”


他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图,拿着空盘走出了房间。


四.

窗外的积雪比昨天又厚了一些,好在太阳出来了,安趁着晴天出门放捕兽夹。

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,我对于他的了解仅限于名字:安。


另一方面,我的身体几乎完全恢复,于是我在安不在时随意地东翻西找,我很擅长找寻东西。

衣柜最低部有一个铁盒,依稀能便认出是某个牌子的茶叶,盒里放了几张报纸,登载着登山者雪原坠崖或地质学家失踪之类的社会新闻,最早一张来自十多年前。


屋内的窗户上边挂了几个圆形的小网,下面有颜色各异的羽毛,我数了数,一共八个。


安推开木门,带进一阵冷风和几片雪花,他的头发更乱了,脸上有几条暗红色的痕迹。


“那是…”

“今天的猎物很凶猛,让他跑掉了。”

他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。


五.

林地搜救队来时安已经外出,我便自作主张替他开了门。

对方是个中年男人,眼角和眉头间全是深深的沟壑。他拒绝了我泡的热茶,不安地问我之前有没有见过他的同事,一位刚工作不久的年轻男孩。


我摇摇头,因为外出是安的领域。


“这片山因为地形陡峭,总发生失踪事件。之前我们在林子深处和湖底发现了好几具…”

他的指关节捏得发白,没继续说下去。


“那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?”

他离开时把门拉开一条缝,寒风呼号着钻进屋子。


我脑中闪过安脸上的暗红色痕迹。

“没有。”我摇了摇头。


六.

在这里的不知道第几个月,我养了一条狗,它是安偶然用夹子捕捉到的。我觉得狗可以起防卫作用,便把它留了下来。

狗没有名字,我也不打算起。

它喜欢吃冰块,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,这是一种十分廉价的消遣。


狗不喜欢安,每次当他靠近或和我提出摸摸它时,狗总会发出警惕性的低吼。


“算了吧,安。”

他在我说完后直直看过来,好像听不懂这门语言似的,蓝色镜片后的眼睛读不出任何情绪,像那片我跌入过的冻湖。


“好吧。”

他耸耸肩,继续忙他手头的玩意,这是和其他八个一样的小网,下面挂着的羽毛散落在皮质扶手上。
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捕梦网。”

他没抬头,手指在蛛网似的纹路中翻飞。

“能捉住不想在梦里看到的东西。”


七.

我又在安出门时四处翻找,没办法,翻东西是我的天性,虽然这曾经让我吃了大亏。


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,金钱是累赘。(当然,我已经把抽屉里的“累赘”放进了自己的口袋。)


我又翻出那个装着报纸的盒子,在壁炉旁仔细阅读,狗趴在一边,百无聊赖地甩着干瘦的尾巴。


没什么特别的,上面没有任何一处登载了安的信息,只有一张报纸拍了雪原的照片,画面的左下角有一片模糊的黑影。我知道这是安,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衣服,像只乌鸦。

我数了数,一共九张,最新一期来自上周,刊登了失踪的搜救队队员。


门开了,一阵狂风夹杂着雪花涌进屋内。


八.

我是被渴醒的,打算伸手拿水杯时,发现手脚都被粗绳捆在木质床柱上,这是安用来捆绑大型猎物的绳子,逃不掉的。

我努力抬起头,用余光看到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

“它吃的冰块里有碎玻璃。”

安从房间外走进来,语调平和。他抱着双臂看我,像在看一头死掉的棕熊或者驯鹿。


“是你。”我用了肯定句。

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,他遍布雪原,森林和湖泊的秘密。


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。


“为什么?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。

“为什么?”他挑起眉毛。

“你在吃掉动物前会这么想吗?为什么要带走它们的生命?你不会……因为这理所当然。但在这种地方,人和动物有什么分别呢?”

他的声音有些激动,“在这里,动物存活的时间比人要长很多。”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,眯眼望向窗外,“不过……”

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。


“没关系,我会很快结束的。”

他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手。


九.

“谢谢您的茶。”

穿着搜救队制服的中年男人捧着瓷杯坐在沙发上。


“没事。”

壁炉的火烧得不旺,我把黑色披肩裹紧了些。


他露出客套的笑容,脸上的皱纹稍微舒展开来。

“世事难料啊,上次我来时是他开的门。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,没想到真的是……”


我抿了口茶,热气给镜片蒙上层白雾。

“这人本身就是通缉犯,偷了一堆珠宝畏罪潜逃,我同事应该是认出了他,结果被……”他叹了口气,眼角泛出一点光亮。“还好您及时联系了我们,现在追他应该来得及。”


“没什么的。”

我站起身送他,食指的戒指险些滑落在地上。


“之后如果有他的新动向,麻烦和我们联系。”

他向我打个招呼便离开了。


屋外风雪交加,从缝隙中溜进一阵寒风,我站起身将木门关紧,窗沿旁的十个捕梦网轻轻摇动起来。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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